文艺沙龙第一次跳伞

发布时间:2018-3-8 10:16:20   点击数:

古今海第一次上天是跳伞。

那还是在空军保定C飞行学院,跳伞是该学院一项必修科目,是军用飞机失去控制的特情下,飞行员救生的一种重要途径。上天跳伞前,要进行较长课时的地面准备训练,正如伞训教员彭亮所言:天上分分钟,地上一年功!

跳伞的前一天,彭教员根据以往的经验提醒大家,你们将会有三多:上机前尿多——那是紧张的;上机后汗多——还是紧张的;落地后话多——那是激动的。他的“三多经验”让学员们捧腹大笑。

谈到跳伞的必要性,他又说了:出来飞,迟早可能会跳的!他的“必要性经验”让学员们的笑声嘎然而止。

最后总结发言时,他还说了:今天晚上你们少喝点水——省得尿多!他的“总结性发言”让学员们又笑了。

第二天清晨,天微微亮,风轻轻吹。古今海所属飞行三大队的飞行员们身穿飞行服,头戴钢盔,腰挎伞兵刀,脚蹬飞行靴,他们按照跳伞原定计划,跳上军车出发了,战友们表情严肃而兴奋,紧张又镇定,军车的大灯刺破晨雾,车厢里,整齐的钢盔在朦胧的天色中闪着神秘之光。

军车把他们带到保定郊外某集团军备降机场上,那里,一架架军用运输机已经在咆哮,滑行就位准备起飞。

早先到达的一大队和二大队已经起飞上天,军机自头顶呼啸而过,朵朵白色伞花在天际依次绽放,点缀在东方天幕泛起的红晕中,美得像幅油画。

古今海和战友们跳下军车,在教员的监督检查下,相互帮助背上伞包,伞包有两只:一只是主伞,背在背后,跳出机舱五秒后能自动打开;一只是备份伞,挂在胸前,五秒后主伞打不开的情况下,手拉备份伞救生。

关于这一点,古今海的战友,余晓强曾经和伞训教员有过一次简单对话。

晓强:报告!

教员:讲!

晓强:如果主伞打不开,备份伞也打不开,那怎么办?

教员:这种情况一般不会出现,概率很底。

晓强:万一出现呢?

教员:我说你小子怎么那么拧哪?

晓强:我说万一。

教员:万一的话——那你也黑到家了,闭眼等着为国捐躯吧——算你烈士!

在战友们哄笑声中,余晓强无语挠头坐下。

其实,余晓强想问的那个“万一”也正是古今海担心的,古今海所担心的恐怕也是大家所牵挂的。

这时候,彭教员“三多经验”中的“第一多”在大家身上得到体现,队伍中不断有“报告小便”的声音,其中就有古今海和余晓强,两人一溜烟跑到附近的草地上就地解决。

古:我是第二次喊“报告”了。

余:那算什么?我已经是第三次了。

古:我昨晚没喝水啊,但总感觉有那意思。

余:我也是,总有那意思,就是出不来。

古:我每次总有一点,就是滴滴嗒嗒的。

余:老弟兄……

古:嗯?

余:该不会,伞跳完了,大家一起患上前列腺吧。

古:哈哈,我听说跳伞有歪脚脖子的,前列腺?你小子真能掰!

……

他们正这么说笑着,那边彭教员在喊:大家快点,排队登机啦。

执行那次跳伞任务的运输机就是“国产名牌”——运-5型飞机,它机体小,但“嗓门”大,因此有“空中拖拉机”的美誉。飞行学员们排队登机坐下,按照教员的命令,一起把主伞保险带扣在机舱上面的吊环上,大家双手抱着备份伞,表情凝重,一动不动。

古今海忐忑不安的坐在那里,就医院,等待挂水一样。当飞机开始滑行,他的心跳也开始加速,浑身冷汗直冒,空气压抑得让他不由扭头看着窗外。

窗外,近处的草、远处的树,正在快速的向后移动,随着飞机爬升,又渐渐的向下移动,形成“绿化带”,象畅游大海时向后飘动的绿色海草。

飞行高度不断攀升,视野渐渐开阔起来:行走的路人成了细小的“蚂蚁”,奔驰的汽车成了爬行的“昆虫”;田地成方成块,郁郁葱葱;河流蜿蜒其间,曲折如蛇;村庄错落有致,炊烟袅袅;山峰连绵起伏,已在脚下——尽受眼底的景象宛如春意盎然的山水画。

古今海已经忘记了此前的不安,第一次抗拒了地球的引力,让他换个视角看世界,让他陶醉在天空下的这幅“山水画”里,突然心头一热:真希望能早日展翅蓝天,保卫祖国蓝天下这片壮丽河山!他甚至开始为此前的恐慌感到羞愧了。

飞行高度米,跳伞警报响起!战友们从机舱口鱼贯跳出,彭教员守在舱口,用手一个一个往下顺带着,嘴里还慢条斯理的念着:来——走一个——跳……熟练得象生产车间流水线上的操作工。

从物理学的角度来讲,跳出机舱是在做一种平抛运动,那么古今海就成了抛物线里的一个点,虽然他也搞不清自己是第几“点”。跳出机舱的一瞬间,仿佛跨越时空,跳进另外一个世界,他像一片脆弱的树叶,落入湍急的旋流,脑中一片空白,身体呈旋转式急速下坠,他的头顶,巨大的机身已呼啸而去,不断有战友纷至跳下;他的脚下,广袤的大地正迎面扑来,不少战友的伞包已开,像天空浮动的白云。

他默读秒数:,——读到的时候,忽听“嘭”的一声,伞包打开,展开一张遮天蔽日的白布;本能“啊”的一声,肋骨一阵剧痛,伞绳如上帝之手将他拉起;脑袋“嗡”的一声,眼前金星乱晃,意识才开始恢复,直觉告诉他——苍天呀,大地呀!你让我还活着啊!

剧烈的气流吹得他耳朵“呼啦、呼啦”的响,开伞的回升力震得他心里“扑通、扑通”的跳,伸伸僵硬的手,蹬蹬麻木的腿,发现自己毫发未损,装备一丝不漏。眼前的“星星”渐渐消失,看到了地面的“T”字布(参照降落的着陆点),看到了整齐停放的军车,看到了迎风招展的红旗,看到了向天空欢呼雀跃的人群……

古今海操纵伞绳,调整好方向,朝“T”字布方位飘去。他的意识开始清晰,甚至能大概判断自己的高度了,米—80米—50米——这才发现,开伞后降落的速度居然如此之快,虽然他紧急拉了减速伞绳,大地还是急不可耐的向他扑来……

不管从哪个角度,是地球拥抱了他,还是他撞击了地球,反正几秒后,他们结合了。古今海双腿并紧,轻巧着陆,伞布如天女散花落了一地,他索性仰面朝天躺在草丛里,喘息着,倒影里,一只吃草的山羊抬起头和他对视着,恐慌的迟疑了一下,与周围草丛中受惊的麻雀,作鸟兽散。

古今海躺在那里,隐约听到不远处战友们兴高采烈的大谈心得体会,他舒服得不想起来,拔了一根饱含晨露的草茎,叼在嘴里,回味起刚才惊心动魄的过程,感慨万分:如果说飞机上升时,看到的景象是一部录像,那么,跳伞降落时,不正是那部录像的倒影带吗?就像生活,某年某月的某一天,邂逅的一种场景,会突然有似曾相识之感,虽然他敢肯定那是幻觉,但总让他困惑——也许人生本是一个轮回,正如跳伞一样。

(顾新海笔名:古今海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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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按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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